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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神秘之境孽冰原》 作者:榴莲
简介:
从小在雪山上生存的人,对着雪山都有着一种敬畏,老一辈的人都相信在雪山里,有着超出常人的高等生灵,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带给人一些美好,或者邪恶,而且每个都有着强大的力量,作为用用奇异能力的一员,为了守护一些必须守护的东西,在神秘的雪山里做着普通人不知道的斗争……
入坑指南:
第1章 来自化雾山的歌声
总会有一抹娇小白透的影子穿梭于冰雪满覆的树林,雪白的衣装上,如开花般地溅上一片鲜红血迹,血迹从何而来未曾有人知晓,只知道每至夜半时分,便会从内山深处传来阵阵漫着浓浓哀伤的歌声,很是稚气,又引人心酸。
传出歌声并不是一早便有的事,而是在发生了那场令人发骇的血案之后。
如今,夜半时分,来自雪山深处的歌声又再度响起
巧巧雪花飘呀飘
从高处的家远道来
冰魄化雪已不在
飘送雪中月下白衣
山神的歌声停下来
见不着亲人白影渐离远
殊为何事染红桃
雪地艳色伴落雪
嬉闹笑声早已失言
巧巧雪花飘呀飘
泪湿襟回头瞧
徒留冰躯冷容伴残骸
雪白的生命已不在
雪白生命已不在
山头白雾迷蒙,寒气沁入心骨,那山峰岳岭之间的银白积雪,朵朵有如娇柔白花,柔阳下便似一池清潭般晶莹明亮,寒雪中,更如冷酷绝情的霸主傲视天下,如此两极,那便是以出产雪女闻名的冷峻峰脉──化雾山。
化雾山终年积雪,白雾迷茫,以出产雪女闻名,任何人若不被允许而踏入山中一步,便会被雪女擒抓永远的冰封,陷入无计可施的沉睡。
化雾山下驻有一座小村庄,以盛产仅化雾山才有的冰晶石富甲闻名,但采取冰晶石却必须深入化雾山内山方得采集,每次入山不但要自组防卫队自保,销量不多且成本过高,更何况若一个不测更可能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危机重重,也因为此村庄的生机越渐没落,世上存在的冰晶石也越为稀少珍贵。
却于某一夜,村民悄悄上山之时,目睹了满地艳血,众雪女惨死在雪白的雪野中,她们的腹部全被挖空,潺潺流出的鲜血彷佛无止尽般的狂涌而出,不受严寒之气的影响,染红神圣洁白的大地,将一片雪白原野瞬成满遍玫瑰的惊艳色彩,如此美丽,但却又令人发惧。
村民见着这一幕便马上逃下山,回到村内整整一个月说不出话,甚至病得病,疯的疯,只能由他们断断续续吐出的梦魇来得知此事,此后,每至入夜时分,阵阵哀凄的歌声便会不由入耳,从满布血雾的深山传出,众人揭掩紧门户,半年之内无人敢上山一步。
事情慢慢地传开,纷纷想上山一探究竟的人越来越多,但至此从未有人回来过。
于距化雾山百里之外,有一座来往聚集许多职业佣兵的村庄,自然也听说了此事,追溯潮源而言,化雾雪女于一夕之间灭绝,纷纷接收许多寻找残留雪裔的任务,赏金之高自然不在话下。
但此事却不碍于两名正躲在草丛中伺机猎捕的男女两人。
"隼尔,牠快跑走了,快把牠抓起来啦!"女子紧紧抓着男子的手,紧张得紧咬牙根。
名为隼尔的男子推开她不耐烦地开口。"我知道,别催。"语罢,他架起弓拉弦放箭,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犹豫之际。
啪!很可惜的,偏离目标,猎物惊颤了一下,掉头朝森林深处跑去。
"笨蛋,看,牠要跑了。"
女子娇骂一声,从草丛之后跳出,右手一挥,一股寒气从右掌内喷出,转身逃跑的猎物在还未注意到之时便被冻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石。
"不"此时隼尔才回神,失望地伸出来不及阻止的手哀嚎。
"你做什么呀要不是我帮你,你今晚可又要饿肚子了。"女子嘟嘴叉着腰怨道,她靠在冰石上口中念念有词。
隼尔无奈的苦笑,费尽力气才把冰石搬起来,口头虽然连连道谢,但心里想的却不是这回事。
"今晚又要吃冰食了唉"这冰可不是一般火能烧溶的。
"你念什么?"女子的耳朵尖得很,两道柳眉直直竖起。
"没什么,妞妞。"
"那就好,我帮你你可要心存感谢哪!今天我可是瞒着父亲偷溜出来的,待会儿你可得帮我掩饰一下。"
"原来是偷溜出来的,难怪今天你"隼尔恍然大悟,贼贼的露出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笑容。
妞妞气道。"你还笑,叫你帮我就帮,不然以后我可不帮你打猎了。"
"怎么成了你帮我,分明就是你硬要跟来。"
"我哪有"
隼尔放下手中的冰石,抹去额上满积的汗水,吵人的妞妞仍然在一旁说嘴,彷佛永远不会停下来。
金光明媚,翠绿的草地也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露水欲滴却还,引起一股迷蒙的瑕美,隼尔双手置后,仰靠在一旁的大树下,享受从茂密树梢间透下的阳光,刺眼,却又温暖。
男子隼尔,全名为隼尔伊提斯,目前于年少气盛的二十岁,梦想是成为一名闻名于世的佣兵猎人,为了朝这方向努力,他不惜离开家乡住进这满聚职业佣兵的落后村落,也因此学得了一身功夫才学。
女子妞妞,全名为伊莉.雪,从小便由父亲一手抚养成人,二八佳人却没有该有的淑女气质,枉费了她一身雪白的皮肤和绝丽清秀的面容,成天跟在佣兵父亲身边学些技俩,但奇特的是,她从小便拥有御冰制寒的能力,和一头罕见的雪白长发,问起父亲,父亲却又绝口不提,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着实让她苦恼了好久。
"隼尔!"
"妞妞,我想离开这里。"隼尔心血来潮的一句话让妞妞有些吃惊,她停下那唠叨不停的小嘴。
"好几次我曾经听过村里的师傅们说,他们要寻找化雾山残留的雪裔,我也想跟着去,要是抓到雪女的话可是能赚一大笔钱呢!"隼尔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他望向妞妞明净清澈的双眼,想得到她的认同和支持。
妞妞愣了愣,嘟起嘴道。
"你想把妞妞一个人丢在这里?原来隼尔讨厌妞妞了。"妞妞站起身踢着地上的泥石子,泥石子翻滚了几圈,扑通一声落入湖中,溅起一阵小小的水花。
妞妞惊颤了几许,在那一刻,她的眼中逝过一抹画面,小小的水花似乎成了桃艳的鲜血,飞溅在自己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往四周蔓开,雪白的大地成了一片漂亮的玫瑰红。
妞妞盖住眼睛,全身无来由地发抖,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可怕"
"妞妞?"
隼尔无预警地拍上妞妞缩瑟的肩,妞妞着实被吓了一跳,一个不注意后脚踩空跌入身后的湖内,瞬间又是水花满遍。
"咳咳咳死隼尔,臭隼尔,你要吓死我啊!看,害的我全身都湿透了。"妞妞脸上贴满她的白色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隼尔赶紧将她从水中拉起,方一碰触到她的身体,一阵沁入体内的寒意及手而入,弗尔打了个冷颤,往湖面一看才发现,在此种炎热的天气下,湖面竟结无由地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
"还怪我,你瞧,湖面居然结冰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
"妞妞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吗?"
隼尔俯下身子,他发现妞妞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红光,是错觉吗?他也不甚确定,妞妞的眼睛一直都是灵气饱满,水蓝色的双瞳更是亮如清泉。
如此漂亮的眼睛怎么会有诡异的红光出现?一定是错觉,隼尔兀自想着,莞尔一笑。
"啊到底怎么了,隼尔?"
"不是我的错觉对错觉,哈哈"
妞妞转身从头给了隼尔一拳,隼尔吃痛地抱着头哇哇大叫。
"笨蛋,我要回去了,你要抓雪女就去抓吧!哼!"
妞妞忿恨的转身,又用力踩了隼尔一脚,痛得他抓着单脚跳呀跳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她了。
"妞妞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隼尔追上转头离去的妞妞,妞妞负气地撇过头,心里有点刺痛,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每当她听见大人们说要猎捕雪女,她的心就会颤动一下,浮出淡淡的刺痛及忧愁。
常常,她的脑中不断的重复着一种旋律,那是一首就连自己也感到很熟悉的歌,有时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却会被父亲骂个半死,父亲讨厌这首歌,更禁止她唱。
曾经几次她躲在被子中偷偷地哼着,无缘由的却流下了透明清澈的泪水,彷佛有段伤心的往事存留在脑中,但自己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当然,她会如此想也不是没有理由,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便早已是个亭亭的七岁女孩,至于七岁之前的事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刻意从脑中除去一般,父亲也不愿吐露一字。
同隼尔走着,她不理隼尔在一旁不断的谄媚,轻眨着眼缓缓地吐出优美的旋律,但却又带着浓浓的哀伤
巧巧雪花飘呀飘
从高处的家远道来
冰魄化雪已不在
飘送雪中月下白衣
山神的歌声停下来
见不着亲人白影渐离远
殊为何事染红桃
雪地艳色伴落雪
嬉闹笑声早失言
早失言
隼尔听妞妞唱歌,自己也忍不住附和起来,两人一和一唱,慢慢的走进村庄,村庄总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不妞妞总觉得那些人的目光的焦点其实根本就在自己身上,刚开始还会觉得奇怪,但久了便成习惯。
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发色与众不同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身边总会绕着一股无由的寒气所致,还是说她的样貌实在太像传说中的雪女,甚至有时她会如此怀疑,要不是她有父亲,她一定会这么认为,不过她也不太在意,据说雪女是由山神创造出来的产物,而她是父亲的女儿,自然不是,反正原因总总,旁人怎么想她永远都猜不透。
"混帐东西,给我滚出去!"
才想着,一声巨响让全村的人全回过头来,两名壮汉同一扇木门被重重的踢出门外,碰的一声撞在一名从前方走过的路人,两名壮汉吓得手脚抹油连忙逃离,而那路人则是当场晕死过去。
"我们不会放弃的,伊达里洛,卡鲁斯不会放过他的。"壮汉临走前还不忘恐吓一番,此时,从房内又飞出一把砍刀。
妞妞全身打着哆嗦,这下可好了,听那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十有八九是从她那佣兵父亲嘴里吼出来的,妞妞转身想跑,谁知前脚才刚跨出一步,领口一紧,整个人像只小花猫般被拎在半空中,往下一看,隼尔已经躲在一旁对她露出傻笑,笃定是要见死不救。
"妞妞───"男子快了一步,怒吼道。
"隼尔救我"
隼尔打出抱歉的手势,躲在竹筐后头无奈的摇头,他可怕死这个脾气爆燥的佣兵师傅,但偏偏他是妞妞的父亲。
"妞妞──你好啊,敢给我逃家?"
伊达里洛咬牙切齿的从身后怒视着眼前这偷逃出门的女儿,看她全身脏兮兮的,肯定又是和隼尔那臭小子一同打猎去了,鹰眼一瞪,竹筐后头的隼尔便给完全现形,隼尔深知躲不住,怯怯的走出来,拿出赴死的勇气闭上眼,等着他的处罚。
"父亲"妞妞无辜的眨着大眼,柔声的娇唤。
伊达里洛神情仍然没有松懈,但口气倒缓了许多,他怒气未消的拧起妞妞的耳朵。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回去看我怎么教训你,还有你,臭小子,给我进来。"伊达里洛气指道,他恶狠狠的瞪了隼尔一眼。
"啊?"
"啊什么,想我再赏你一拳?"伊达里洛不客气的卷起拳头威吓,隼尔见了连忙摇头,快步跟上两人。
想上次伊达里洛可是直接揍他一拳,让他躺在床上整整休息一个礼拜才能下床走动,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他觉得越来越恐怖了,抖着一双腿跟进屋内。
走进屋内,伊达里洛将妞妞一咕噜的丢在椅子上,径自走到屋角蹲下身。
伊达里洛和妞妞一同住的房子并不大,是以简陋的稻草随手搭建起来,四个角以山上砍伐下来的木头支撑,也因为如此,下雨时根本挡不住雨水,隼尔便要提着木桶来妞妞家帮忙接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小小的房子内只有一张以朽木制成的粗糙木桌和几张木椅,墙上钉了几座置物台,瓶瓶灌灌放了许多不同种类的酒,那全是伊达里洛从各地买回来的,每当节日时,他便会邀隼尔一同共饮,但若一般时,他便只喝村内酒贩卖的便宜黄酒,那全是掺过水的不纯酒,瞧那些黄酒堆在屋子一角,伊达里洛随拎了三瓶丢在桌上,大口大口灌下肚。
"父亲原谅妞妞,妞妞下次不敢了"妞妞低着头小声的说,隼尔也不敢抬头,一味的盯着桌子瞧。
伊达里洛冷哼一声。"等你真不敢再说,这句话你已不知对我说过几千几百回,哪一次做到,啊?"
"父亲,我保证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做到。"
妞妞很坚决地点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狡诈的微笑。
伊达里洛目视了她许久,终于讪讪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总之唉罢了,罢了!"他挥挥手,举起第二瓶黄酒入肚。
隼尔觉得奇怪,伊达里洛看起来似乎没有责罚的意思,这和平常他强硬的态度及原则大大的不同,他酸涩的咽了一口唾液,妞妞在一旁咋舌,她对父亲的脾气可清楚的很,口中骂归骂,父亲才不忍心处罚她呢!
"伊达师傅,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隼尔紧张的直冒冷汗,但他还是问出口。
伊达里洛瞪了他一眼,又灌上一大口酒,擦擦嘴,他站起身从一角的木床下拿出一只绿色布包,布包上头沾满灰尘,看来已经陈放的年代已久远,妞妞一见马上便要打开,但却被伊达里洛阻止。
伊达里洛凝重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叹口气,他压低声音,向两人勾勾手,妞妞和隼尔对望一眼,纷纷也凑上前去。
"父亲,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妞妞很是兴奋。
伊达里洛示意她安静,低声道。"隼尔,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隼尔愣了一愣,点头。
"今晚我要你来这儿一趟。"
"今晚?为什么?"隼尔奇问,既然是师傅拜托他,他也理所当然的不会拒绝,不过他可是第一次见这倔强师傅开口求人,可真新奇。
"我要你带着妞妞离开这里。"
伊达里洛无奈的开口,他抿着唇很是犹豫,在犹豫之时他便又喝了一口酒,反反覆覆,在隼尔和妞妞震惊之时,伊达里洛不断的重覆这个动作,第三瓶酒很快的见底。
他站起身,又至屋角拿了三瓶酒上桌。
"父亲为什么要妞妞离开?是不是妞妞让您生气了,所以您要赶妞妞走?"
妞妞紧张的快哭了,鼻头成了娇红的蜜桃,两眼蓄满泪水彷佛一个眨眼就会掉落下来。
伊达里洛心疼的将女儿拥入怀中,他安抚着,柔捏着她漂亮的白发,围着一丝不舍及溺爱,久许,他细细诉道,鼻头也有些泛红。
"唉妞妞,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妞妞从伊达里洛怀中探出头。"那你为什么要妞妞离开?"
伊达里洛凝着妞妞水蓝色的双眼,若非得已,他也不想将他最疼爱的女儿送走,可如今情况已不同,再不走,她随时会有危险。
"唉要怪就要怪你不是人类"
这句话彷佛一记巨雷打在妞妞头上,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双眼滞然的瞪着父亲,伊达里洛低下头躲着她直逼的视线,轻风微狭窄的窗中拂来,吹起一头白发飘然,如雪般的寒意在屋内散发,她的身体像有了变化,闷热且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她体内逃窜,但却又找不到出口。
她不是人类
突然间,她眼中闪过一个画面,断断续续,画面中出现一片雪白画面,那是一座白雾飘渺的深山,幽静,沈寂
这一刻,她明白了她颤抖着开口,彷如从口中说出的话将判定她的死刑般。
"父亲难道说我是"
妞妞轻抚颤抖不止的下唇,惧怕,恐惧深深围绕着她,她等待父亲口中的答案,希望是个能不令她失望的答案,但她错了,她见着从父亲遮掩的脸上落下的泪,甚至不愿抬头看她一眼。
这是承认了吗?这是笃定的答案?
妞妞身体轻轻的颤抖,摇晃了几下便倒了下来,最后模糊的视线仍停留在父亲惊慌的脸上,还有,隼尔冲过来的身影及喊叫声。
"妞妞"
夜黑风高,细雨绵绵,村内静谧一片,万家全熄了灯火,几道黑影散布在四周,藉着黑夜的天然掩护悄悄的前进,隐约散出的银光扼刹深夜黑幕,他们的目标全相同,眼前的落魄草屋。
屋内的人只燃一烛弱光,草草的收拾床舖及行李,伊达里洛硬将那只绿色脏布包寒进了她的包袱,此时,门外有了声响,急促却又微小的敲门声于此响起,伊达里洛低声向妞妞低嘘了声,移向小窗口悄悄滴拉起窗盖向外探去。
一抹瘦弱人影眨着眼睛缩瑟在门的一角,肩上间了一只包袱,他见从窗内探出双眼的伊达里洛,连忙小动作的招手。
"师傅,是我,我来了"隼尔低呼,他胸前的金色徽章闪着点点微光。
喀地一声,窗子被关上,轻微的脚步声移向门口,他将身子挤进只开启小缝的门内,伸手拍落衣上的雨滴,俯前一看,一名哭得梨花带泪的小女孩坐在床沿,无神的盯着地上,身边的烛光已快烧尽,微晕地映出她苍白的脸庞。
伊达里洛掀门微望四周,确定未有人在外才将门轻轻合上,但语气却刻不容缓,急道。
"好了,妞妞,别耍性子,快跟隼尔离开。"他尽量的压低声音。
"父亲"
"妞妞,你要明白,你有该去的地方,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自始自终,我却一直将你当作我最疼爱的孩子。"伊达里洛走近床边坐了下来,她将妞妞抱进怀里。
隼尔在一旁坐了下来,鼓起勇气,他缓缓开口。
"师傅,是否能将真相告知我们?"隼尔的语气极为坚定,他一双眼直逼伊达里洛,伊达愣了半会才又摇头。
"这档事情是说不清的,要怪就只能怪我害了妞妞"
"师傅,我们必须知道。"
伊达里洛和隼尔对望一眼,他相信妞妞也很想了解一切,果不其然,妞妞睁着红肿大眼怔怔瞧着,想着,他低下头缓缓地道出,有关十年前的回忆
第2章 雪女现形
"那是个极寒的夜晚,我和朋友一群人受雇于化雾村民接受委托,为了恢复久远以来衰落的商机,他们必须上山开采冰晶石,但碍于化雾山是雪女的地盘,冒然上山只会失去宝贵的性命,于是他们委托我们"
伊达里洛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不太想接续下去,隼尔见了,连忙又将椅子拉近点,淡淡问道。
"师傅,他们委托你们做什么?"隼尔眯着眼逼问。
伊达一手撑住脸,艰困的吐露。"委托我们屠杀雪女一族"
"什么!"隼尔惊呼,就连妞妞也不敢相信的倒吸了口气,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伊达感觉到身边女孩的颤动,无奈的抱紧了她。
"那时我们很快就答应接下这等委托,六个人备齐工具便上山去了,那晚风雪特别大,视线也十分模糊,所以方走到半腰时,我们一行人又决定退回村内,一是因为若在这种雪天遇见雪女,根本是死路一条,二为天气实在太过寒冷,六人中已经有人撑不住双双倒下。"
顿了顿,伊达里洛脸上满是不安,他颔首。"在那种满是暴风雪的深山中,根本孤立无援,倒下的同伴越来越多,为了求援,我和另一名同伴卡鲁斯决定先行下山求助,以免酿成更大的灾祸。"
"你们得救了?"隼尔好奇的打断伊达里洛。
伊达里洛摇摇头,悲哀的开口。
"不我们迷失了方向,在那种大雪天,我们根本认不得路,只是茫然的走着,最后,我们走到了一处极尽偏僻的地方,那儿静默的吓人,空气中有一股弥漫无常的血腥味,我和卡鲁斯心觉有异,连忙要离开,但就在此时,一道凄惨的尖叫声画过了这片静默,我和卡鲁斯也停下脚步朝发出尖叫声的地方走去。"
"父亲"
"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看到了什么,一具具无神的屍体满遍雪地,双眼还未合上,她们的腹部全被掏空,又当我们再度往前走,一抹疾速的白影在空中挥舞,梦幻般的光辉从她身上发出,但在瞬间却又转变为骇人的血光,那名发出尖叫的女子便这样哑言的倒了下去,我们甚至不敢开口,赶忙的逃离那个地方。"伊达至今仍存有余悸,颤抖着唇述道。
隼尔调个身子,靠向伊达,他的心里已有个底,不慌不忙问。"师傅,难道说你"
"没错!我们亲睹了雪女一族被屠杀的过程,但却无法得知下手的是谁,隔天下山,我们便婉拒了这项委托直到一年后,我们为了寻找残留的雪裔才又再度上山,顺着每至深夜便会传出的歌声溯寻"伊达看了妞妞一眼,妞妞贴直了耳朵仔细听着。"妞妞就是在那时被我们带回来的。"
"师傅,这么说妞妞的的确确是雪女?可她的瞳色不是白的。"
伊达里洛抬起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明白,你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化雾山有雪女出没,妞妞也是我们好不容易寻获唯一的残活的雪裔,虽然赏金居高,但要我们将这名女孩交给那些贼贱的商人,我可是死也不肯,为此,我还和卡鲁斯大吵一架,从此分道扬镳。后来,我为了怕别人认出妞妞,特别请高深的魔法师下了咒缚,封住她部份控雪的魔力,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她的记忆及瞳色也一并封锁改变。"
"这么说那首歌"妞妞低云,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晓得为什么失去记忆的你还能记得那首歌,为了防你想起从前的事,我才会禁止你唱。"伊达里洛说着,无奈的走向窗边,不愿再多说一句。
隼尔走至床边,温柔地牵起妞妞的手,妞妞抬起头,她的双眼成了一种无神的呆滞。
"隼尔"
"妞妞,我们走吧!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隼尔说着,将另一手覆上她的手背。
伊达里洛大叹一声,他从墙上拿下一把弓及一袋箭忧忧说道。
"罢了,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东西是我年轻时用的,你拿着,隼尔,你可要好好的替我照顾妞妞,卡鲁斯那满脑子金钱的家伙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伊达里洛咬牙切齿的低吼,他的脸又倏地转成冷漠无情的模样。
隼尔接过弓箭搭上肩,坚定的点头,他的掌中充斥着妞妞冰冷颤抖的小手,心中那股坚定感便更加地油然而生。
"师傅,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妞妞紧紧地抱住伊达里洛,半晌才放开,她红着鼻子哭道。
"父亲,妞妞一定会再回来的。"
语方落,门外便有了动静,伊达里洛将门开了一小缝细往外瞧,不禁脸色大变,嘴边不时咒骂。
"该死,居然来得这么快。"
才说着,伊达关上门对两人交待了几句。
"记得,待会我会将那些人引起,隼尔,至时你便带着妞妞走。"
隼尔已经架起弓,点头道。"我明白,师傅。"
伊达里洛阴狡一笑,狠狠地踢开门,巨大的身影挡在门前咆哮道。
"该死的混帐东西,居然还有脸来。"
隼尔趁隙拉着妞妞偷偷的躲在伊达里洛身后,他探头一看,一群人围在四周,全以黑布蒙着脸,他们手抹刀刃发出浓浓不善的气息,仔细一看,带头的两者并未蒙面,竟是一早被伊达从屋内踢出门外的那两人。
带头两人嘿嘿笑了几声,听那声音似乎信心满满。"伊达,看在我们过去曾是夥伴的份上,趁早将雪女交出来,或许我们还会考虑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说笑!叫卡鲁斯出来,你们这些走狗还不配站在我跟前。"伊达怒气未消,玩笑间仍然一脸凶神恶刹,前方两人似乎受到不小的震慑,脸色一下刷白。
"伊达里洛,至时你便笑不出来,既然你不交出雪女,那就休怪我们无情。"
说此话时,隼尔和妞妞已逃出门,他们藉由黑夜的掩护尽量压低身子,脚步轻踩在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并无大碍,只见妞妞突然惊呼一声,一抬头,隼尔也愣了。
村子四周瞬间冒出点点火花,无限地蔓延起来,村口已经烧成一片灰,顺着竹篱往四方窜延而去,空气也在此刻闷热起来,就连天上落下的蒙蒙细雨也无法将其扑灭。
妞妞脸色一下惊慌起来,她紧紧的抓着隼尔道。"隼尔,烧起来了,我们不能不管,大家都会死。"
隼尔望视渐强的火势,架起弓瞄准村子正中央的钟台,那是集会或发生危险时常用的呜钟,一但钟呜,就表示有严重的事情发生。
一箭射了出去,精准地射中呜钟,钟摇晃几下,发出如巨雷轰落的巨响,每发出一声,地面似乎就震动一下。
半刻,几户人家点燃灯火,吵吵嚷嚷冲出家门,有些人甚至衣不蔽体,慌成一团,急问发生什么事,妞妞好心的拽住一名跌在地上的老妪,将她拉到一旁,以免被混乱的人群踩死。
嘈杂的众人一见四周窜起熊熊火光,也顾不得乱,连连冲入屋内收拾家当,带着妻小一家子逃离火场,更有人一桶一桶提着水试图灭火,但往往无功而返,火舌一发不可收拾,烈焰冲天,将天边染上一抹红霞。
老妪见自家房子也被浓浓火焰围烧起来,心痛的哭喊,她那仅三岁大的孙子仍待在房内还未带出,一想,她不顾身上的伤扭头跑入火场,妞妞发现她的企图要阻止已来不及,连忙要追去,却被隼尔一手制止。
"妞妞,火太大了,不准过去。"隼尔紧扣扭扭雪白的手腕。
妞妞娇叫道。"你要我见死不救,我不怕火的"妞妞受到四方直逼的热焰蒸气影响,全身冒着汗,的确,她不怕火,但那仅止于一般的小火,她是雪女,遇火则死,但此时的妞妞却管不了那么多。
妞妞纵身跳入老妪家中,火焰已围绕整间木制屋梁,从四处冒出灰如鬼魅地浓烟,呛的妞妞睁不开眼,她小手一开,喷出一道寒气,试图扑灭烈火,火苗被寒气一击,顿时小了许多,但不过多久又复燃起来,且比方才更大。
"咳咳咳老婆婆,你在哪快出来哪!会被烧死的咳"
妞妞扯开喉咙大喊,但甫一张口,一股浓烟随即趁隙而入占据她的口鼻,这让她难过的掉下眼泪,不断的咳着,双眼一片漆黑,完全睁不开来,她感到身边的热度开始渐增,急忙发出一股寒气将自己舖裹起来,淡蓝色的光暂时阻绝了火焰的侵息,但此时的身体却彷佛正在溶化般地难受,有如解体般的剧痛充斥她所有的感官,双腿瘫软一跪,她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隼尔在门外见木房已快被火舌完全吞噬,但仍不见妞妞从里头出来,心中一急,拿起一边满水的木桶朝头顶一浇,也纵身跃了进去。
"妞妞!"
隼尔几乎是徒手摸着,当他的手触及一阵凉爽气息之时,不禁松了口气,他紧紧的抓住妞妞的手臂,硬要将她拖出木房,但此时妞妞哪里还有力气行走,她凭着残存的意识支撑身子,背上的包袱受到高温也燃烧起来,隼尔见了连忙徒手将火苗盖灭,却意外的弄掉了被伊达里洛硬塞在里头的绿色布包,绿色布包陷入火源之中被巨大火舌无度地侵蚀。
"我的东西!"妞妞伸出手就要去拿。
隼尔拉回她的手怒斥。"这时候还管什么东西,快出去。"说完,就要背起妞妞逃离。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一阵白色强光闪动起来,黑暗一片的屋内瞬间变得刺眼异常,两人定眼一看,竟是从那绿色布包内发出的,绿色的旧布料已被烧毁,从里头浮出一张白色符纸及带红的白衣。
"符纸父亲说过,那符纸便是封印我魔力的咒缚。"妞妞惊慌尖叫道。
符纸在两人面前于烈焰慢慢的烧成灰烬,黑字的潦草字体闪动了红光便完全消失无踪,但白衣可不同,完全不受烈焰影响,它发出的白光渐渐微弱,妞妞有些惊愣,但心里头却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白衣让她有种熟悉怀念的感觉。
"咒缚破了"隼尔痴痴望着那件白衣,那白衣似乎有股魅惑的致命吸引,他实在不忍将视线移开。
妞妞缓拙地朝白衣前进,她伸出去欲触碰那件沾染红料的白衣,心中很是浮乱,她了解一件事,咒缚破了,她的魔力,记忆将再度释回,还有那水蓝色的瞳孔也将不复存在,她的胸口浮起一股冰冷的感觉,往前踉跄一跌,手便牢牢地抓住那衣服,白衣顿时失去原有的光彩,瞬间缠上了妞妞。
"啊────"
白光缠在身上,似乎快将她的身体给撕裂,此时小小的衣服瞬间胀大,妞妞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起了莫名的变化,低头一看,身上正套着那件胀大染红的白衣。
"妞妞"
隼尔看呆了,有些语无伦次,未发现从后头扑向他的火海,妞妞突感身体总有一股寒透刺骨的压力闷闷地挤在胸口,她伸手朝隼尔身后一指,一道白光划过隼尔耳下几厘直抵火海跟下,火海碰撞在白光上,比比剥剥地沿着火线于地面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
"好好厉害,妞妞"
看着整间木房慢慢地被蔓延的冰霜包裹,炙热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妞妞和隼尔又往里头走了一会,四周全被烧得乌黑,难闻的烧焦味在空气中蔓延,妞妞推开一座狭木门,定睛一看,忍不住尖叫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叫尖的隼尔立刻从客厅冲了过来。
"天天啊!你你看"
妞妞指着漆黑崩垮的木床,在破碎木房的一角倔卧着一大一小的焦黑屍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仅能看出在烧灼之前,两人紧紧相拥的动作及绝望。
妞妞不忍的移开视线,转身跑了出去,隼尔摇头,他知道那便是老妪及她孩孙的屍体,从包袱中抽出一块破布盖在两人身上,一语不说也跑出木房。
当他正巧离开木房之时,身后一阵轰隆巨响,整间房子崩解垮落,扬起一片尘灰,尘灰飞散于空气中,似乎也正为着这家主人哀悼,妞妞低声啜泣,她的白衣随风飘动,如波浪般的衣袖洁净亮眼,彷佛一场梦境,淋在细雨下头却又显得更为哀伤。
"这场火一定是他们放的。"隼尔脸色极为气愤跳脚道。
"都是我害的"
妞妞神色黯然,她很懊悔,一是因为她竟无法救回那老妪,二则是因为方才从心中突然窜出的感觉,看到这模样,她心底居然闪过一丝快感。
妞妞微微颤抖着,转身一跃,身子轻盈的飞上一旁的屋顶上头,她的双眼起了变化,露出阴森的白光,从那柔嫩微启的朱唇内,无数朵雪花如长了翅膀般地轻缓飘出,落入整片火狱大地,也渐渐埋没那仅存于妞妞心中微弱的意识。
"雪我的大地"倏地间,妞妞露出一丝狡笑,邪恶之情满布于清秀的小脸。
落下的雪花方一触碰烈火,便将火光完全吸收,在地面,房梁积起厚厚的雪层,整片大地笼罩在如雪絮般的细雨落雪中,如梦似幻的飞舞,彷佛下了一场柔软冰雨,众人顿时停下手中的忙乱,纷纷抬起头望却此一奇景,大雪纷飞的景象住在偏南的他们可没见过,赞叹声源绝不断,啧啧称奇间四周的烈焰高温也同样的随着冰雪纷飞缓缓降下,于众人不知觉间扑灭了一场焰红恶梦。
隼尔抬头痴痴地望着妞妞,那景象实在太美了,尤其是妞妞傲然的站上顶上之时,恰似雪野中的一朵白花株立而生,无浊净美,雪白的容颜在冰雪微光的照耀下更是秀丽动人,彷如飘舞于风雪中的女神,隼尔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赞叹,无神自己。
这便是雪女一族天生的天然魅惑,她能藉由魅惑来控制一个人的心神思想,甚至是所有行动,但此刻的妞妞却对自己此种特殊的魅力完全不知情,也不懂得如何收敛。
"妞妞"隼尔对天大叫,只见妞妞暇美如玉的白瞳望了他一眼,眉头飘过一丝不悦,挥动身子往更远处跳跃而下,她的自信充塞于心,如冰晶一般娇美,她抚然地媚笑道。
"你叫谁妞妞呀?"
妞妞往伊达里洛的方向纵身而去,隼尔见了也拔腿跟上,凭藉着敏健的身手追上她,远远地便看见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蒙面人,伊达里洛持着砍刀俐落挥舞,如同一条霸世蛟龙般扑向敌人,只见一名蒙面家伙挥刀从伊达身后偷袭,伊达飞身一踢,砍刀拦腰斩断,那人在身子未倒之前,上半身已掉落下来,溅血身亡。
隼尔连射三支飞箭击落顶上的几人,藉力一跳,他抽出腰间的短剑刺入眼前正欲提刀上阵的大家伙,大家伙未死,他大刀灵活的转动抵挡隼尔刺出的每一剑,隼尔往后翻跳一个回旋踢踢倒随后赶上的另一人,藉由身体的弹力往上一个转身,正踢大刀转动的中心,大家伙手中一震,大刀从手中脱离,隼尔一见有机可趁,在还未落地之前出拳将大家伙打下屋顶。
"隼尔!你怎在这?妞妞呢?"伊达里洛在丢出一记回旋砍刀解决三颗人头之余,震惊的看着于顶上大显身手的隼尔,他的语气满是惊慌。
"她不见了,咒缚给解开了。"
"什么!咒缚给解了,快找她回来,她会渐渐变回原形,要是被发现可不得了。"伊达里洛急得大喊,一旁的两名男子听了,深深对望一看,随即开口大笑。
"哈哈哈莱滋,我们找雪女去,伊达,你慢慢来别急哪!这些人结束后可还有一批在后头等着你啊"站在莱滋身旁的男子很是自大的说着,他举起手弹上一指,"卡"一声脆响,地面开始发出震动,并且出现如水波般的微晕,瞬间,地面成了一滩滩黏稠的泥沼,纷纷露出两只细长眼珠子咕噜噜的端看。
伊达里洛一见不免大惊,那是沼泥怪,他讶然大叫。"好样的,你们居然和魔族勾结。"
"嘿嘿所谓人不坏被狗欺,人多好办事,现在卡鲁斯已经发下布告,谁抓到雪女立得重赏,若是魔族人捉到,便赐予千人血肉供以啖饮,你说有这么吸引人的条件谁不动心啊?"
"你们这批贱胚,我不准你们动妞妞一根汗毛!"
伊达举起砍刀横冲直撞的扑了过去,却被一旁的蒙面人阻止,碍了手脚。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精力去关心那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雪女,真是疯了,我们走,茵特"
两名男子勾起一抹阴笑,双双灭去踪影,和白天那副别脚样全然不同,伊达在震惊之余仍不忘丢出砍刀,顿时手脚血肉满天喷洒,隼尔则是站在屋顶上瞄准那些于一旁伺机而动的魔族沼泥怪。
啪!啪!啪!三支箭在弦上齐头发射,两支分别射穿两只泥怪的细长大眼,他们的身子顿时疾速地脱水,变得如乾沙一般乾燥,但第三支箭却偏了目标,从另一支躲在门边的泥怪身体穿了过去,射出一圆大洞,本以为会对他有所伤害,没想到那大洞却在半刻内填了满,此时隼尔才发现他的身子除了沼泥外,几乎全是水,身体沼泥上的伤害对他们而言根本无有效果。
"隼尔,去找妞妞"
此时伊达的两双腿已陷入沼泥怪的泥沼微波内,一只只的魔怪缠在他身上,慢慢的将他的双腿淹没,伊达里洛挥动砍刀驱赶着四周的泥怪,他已满头大汗不说,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师傅,我来帮你。"
"不!去救妞妞"
"可"
隼尔犹豫不定,他架起弓瞄准接近伊达腿边的两只沼泥怪射了两箭,两只泥怪双双乾裂,但倏即又有三只泥怪递补上来。
伊达里洛见隼尔仍做着挣扎,他苦笑道。
"没用的,隼尔,现下可是雨天,泥怪只要在有水的地方就能不断的再生,杀不完的。"
"师傅"听此一番话,隼尔停下了架弓的动作,他的眼眶热了起来。
"别管我,去救妞妞带她回化雾山,雪女是山神的女儿,它会保护妞妞,千万别让卡鲁斯他们抓着。"
"师傅,你怎么办?"
伊达里洛没有回话,他极力的在泥沼中挣扎扭动,他的腰部以下全被泥怪紧紧缠住,身体越陷越深,隼尔又是一阵犹豫,但一想到方才那两名男子说的话,心下念头一转,比起师傅,妞妞更需要他的保护,想着,他转身便纵身离开,反身跳落至每一户木房的顶上,速度如同一只花豹般,他睁着双眼回避着飘落在空中的雪花及细雨。
他心里很清楚妞妞在哪儿,双眼一眯望向远方,迷蒙无尽的白色穹苍,彷佛任何东西都逃不过他的一双锐眼。
追随雪花飘落的方向走
"你们想做什么?"
妞妞半身悬浮于半空之中,从她四周的一层薄光中飘出纷纷雪片,两名男子挺身立于高耸的钟塔上头,目光燃起一把炬火。
妞妞右手一挥撤去身边的薄光,秀丽的脸庞高傲地抬头,藐视般的神情斜睨着底下的两人,她的语带着一丝轻蔑,嘴角浮出点点暗笑。
脾气不甚好的茵特见眼前女子这般不礼,他恨恨的咬牙道。
"你就是妞妞?"
妞妞脸色沈了一会,随即绽开笑容抚然笑道。"不"
"我是雪,雪姬"
她旋了身,明净的白衣上沾着点点血迹,两人还记得,九年前他们六人上山遇见这女孩之时,身上的白衣也沾着这抹血,看起来有些骇人,令人不敢妄为。
"我管你叫妞妞还是雪姬,你父亲可在我们手下,识相罢便跟我们走。"茵特吼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语罢,雪姬仰头娇声放笑,但那双白瞳中却隐匿着浓浓的杀气,莱滋见了不免退上几步,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不管你父亲的死活?"
"你们是在逼我就范?"雪姬语中的温度很明显的降了下来,她最讨厌别人命令自己,更何况竟以父亲的命逼迫自己,心中的怒气不禁逐渐上扬。
莱滋勾起一丝冷笑。"逼你又如何?你再不下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雪姬同样冷笑回道。"想死,也别用这种方法寻死,可会很痛苦的"语罢,雪姬摊开两手,两道寒气环绕掌心蔓延增长,她两手环成隋圆状,薄薄雾气便定了形,莱滋两人可以隐约看出那是两根恰好能令手掌饱握的长条状物体,但由于弥散四周的雾气并未散去,还看不清全貌,茵特拿出大刀,莱滋则拿起勾锤绳,纷纷防在自己身前。
勾锤绳是在两端置上铁勾或其余装卸兵器的一种鞭绳,利用绑在两端兵器身后的金球为重引掷出攻击,金球的体积并不大,那是以探拿米索重金矿制造而成,只要一小块其重量就能同三个大人一般重,熟悉的人巧弄于手,一点也不觉累赘,反而能利用其无特定攻击方式的特性给敌人一记痛击,若是魔法师使用于手,他们一般会将晶石装置在金球内,连同魔法一起发动攻击。
晶石是一种属性能量转换器,任何拥有魔力的魔法师都必须藉由晶石将其魔力转换成各种属性的魔法。
"雪小妞搞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大爷我接着。"茵特咧牙,大刀在下头的石板上吱吱摩擦作响。
莱滋一手示意他闭嘴冷道。"对方是雪女,别轻敌。"
茵特啧了声,乖乖闭上嘴,但眼中仍有着嘲解。
雪姬见下头两人没有动作,两手紧紧一震,"锵"一声清脆碎裂声便于手边兀自响起,诸多小巧如破镜般的碎冰由高空中缓缓地落入地面,隐没于雪堆中,点点发出晶莹的微弱白光。
紧紧握在雪姬那双修白手里的是两只粗长冰柱,两端被削成尖亮无比,雪姬咯咯笑了起来。
"呵呵你朋友说的没错,可别小看我哪!"
说着,雪姬以疾快的速度往下俯冲,她朝两人微微一笑,右手冰柱用力朝两人站的位置一扔,轰隆一声炸毁了半座钟塔,两人早在冰柱着地之前凭着敏捷的身手踪身跃开。
茵特趁势提刀朝雪姬掷出的右手一砍,却被她早先一步挡在前方的左手挡下,茵特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随后而至的右手击中胸前打落。
茵特挣扎的从地面站起,却发现手脚完全不听控制,心觉不对之时,低头一看,胸前结了一片薄霜,渐渐的往四肢扩散,茵特双手使劲敲打胸口,但附在上头的薄霜却没有碎裂,反而慢慢的增厚,缓缓的往颈处侵蚀而上。
莱滋见状,将缠在手边的勾锤绳全力投出,勾锤飞绕过一个漂亮的弧形如有灵性般的追上雪姬灵活飘动的身子,雪姬还未来得及闪躲便给前方的勾锤撞了一下,浑身摇晃之余,受伤刺痛的地方又再度被攻占一击,她忿怒的闪开右手喷出一道长白寒气,莱滋早有防备,轻跃而上再度甩出勾锤绳,绳鞭瞬间缠绕住雪姬纤细的身子紧埃不放,她的手被紧紧束缚无法作出任何攻击。
"你输了。"莱滋冷漠的盯着雪姬,单手拉住勾锤绳,彷佛囚锢丝毫不花他任何一丝力气。
"该死,要不是我力量还未复原,早把你击成一堆碎冰。"雪姬不断的扭动身子,企图挣脱紧綑的绳鞭,但每当她挣扎一下,那鞭绳就缩小一寸,痛得她闭上眼,胸口更是闷的无法喘过气来。
"很好,那么就请你乖乖的跟我们走"语罢,莱滋转头看了一眼已成了一块冰晶的茵特,摇头叹息。"你快快将他放出,这一路上或许我们还能让你好过点。"
雪姬彷佛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颤着身子娇笑道。"你何不自己试试?"
莱滋听了不解,眉头紧紧皱起。
"难不成你认为他还能存活?"
莱滋一听脸色倏变,他蹲下身探察着茵特的身体,隔着一层厚厚的冰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之甚,宛如一尊真实栩栩的冰雕。
"你"
啪!
一抹黑影疾速擦鞭而过,鞭绳应声断裂,莱滋向后退了几步,后脚猛然顶住自己的身子,而雪姬则是迅速于缠绕在四周的绳上结上一层寒冰,双手稍一用力,鞭绳便硬生生的随着碎冰断成几截,莱滋愤怒的瞪着眼前这名罪魁祸首,他紧紧的握着拳,拔出系在腰部的匕首。
"隼尔,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雪姬柔声在隼尔耳边细道,热气呵在他敏感的耳际,整只耳朵开始发红燥热起来。
"妞妞?"
隼尔感到身后女子的异状,平常妞妞根本不会如此柔媚地说话。
"叫我雪"
"雪?"
"没错!叫我雪"
"妞呃不!雪你怎么回事?"隼尔偏着头问着,无视于眼前愤怒的男子。
雪姬媚笑道,两手将他的头扳回正面,细道。"他方才想杀我呢!隼尔快杀了他。"
"你是谁?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要抓妞妞?"
莱滋脸暗了下来,冷道。"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如此大费周章。"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会为钱卖命的家伙。"
"少自作聪明,的确,如你所说,我确实不是为了钱,可我倒很想亲手结束这女人的性命,这全是错的从我们六人踏上化雾山后,这错误便结深了。"莱滋忿恨不平的说着,一张脸扭曲不堪。
"这关妞妞什么事?"
"关系可大着,要不是为了这个雪女,我亲人也不会落入卡鲁斯手中,我妹妹已经被他玷污自尽,我父母是否能存活就看我是否能带回这女人。"莱滋转过身,继续道。"卡鲁斯那家伙为了钱,连朋友这点情面都给看轻了,他满脑子只想抓雪女,然后再以更高价脱手卖出,你想,山神的女儿多值钱呀"
莱滋摇头叹道,收起手中的匕首转身离开,脸上的无奈表露无遗,现下就算打起来,他也未必打得过眼前的两人。
"算了,这次放过你们,下次可没这好事。"
"什么意思"
隼尔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覆,莱滋也未再回头,身影没入黑夜,只听见细雨涮落的声音,突然间他想起伊达里洛,方才他是丢下师傅追着妞妞来的,现下可要快点儿赶回去才行。
语落,他抓住妞妞的手道。"妞呃雪你父亲现在很危险,我们要立刻赶过去。"
雪姬并未回答,她低着头默语,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倏地,她的身子一颤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紧紧的瑟缩发颤。
"啊啊"
断断续续听似痛苦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传出,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一手撑着地面,另一手则颤抖着托着头,隼尔想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手阻止。
不过半刻,她便瘫软的倒下失去知觉。
在她倒下的那一刻隼尔很快的将她扶住,正觉得奇怪之时,她身上的白衣发生了变化,白衣发出了一阵白光慢慢的隐没,身上的温度似乎已不像方才那样冰冷,隼尔让雪姬躺了下来,从包袱中拿出一件薄布盖在她身上,顺手拿了条红布替她裹住受伤的伤口。
"雪你你没事吧?回答我啊"
白光逐渐消失,原本着在雪姬身上的白衣也踪然消失不见,她现下穿的是妞妞原本穿着的衣裳,她微微的眨动眼皮,艰涩的开口。
"隼尔我我怎么了?"她撑起身子,困顿的压着头,身上似乎压着千百斤大石令她透不过气,且疼痛难耐。
"雪,你你没事了。"
"雪?谁是雪?你才有事呢!"妞妞瞪了隼尔一眼,吃痛的晃着身体站起身,她的双瞳已变回清澈的水蓝色模样。
隼尔摸摸头,不知所措的收起薄布,嘴边喃喃怨着。
"明明就是你要我这么叫的嘛!现在又生气。"
"你说什么!"
妞妞抚着伤口转头怒问,她可听见了隼尔方才的话。
隼尔见妞妞一脸凶神恶煞,连忙摇手。"不不不!没说什么。"不过转念想想,这才是真正的妞妞哪!可方才的妞妞又是怎么回事?他实在搞不懂。
那抚媚迷人,却又带些残酷,骇人微笑的妞妞,像是梦一般
"啊我的身体好痛,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妞妞扭头问道,两只手搥着身体,彷若方才的事没发生般,她皱眉的小脸幽幽的布满问号。
"你不记得啦?"隼尔惊问。
妞妞一脸奇怪的瞪着他。"我怎么会知道,我记得在逃出火场后好像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说着,她抬起手凝视着细白的手掌,努力地忆起方才所发生的事,但却又是徒劳无功。
"这算了,现在别提这个,我们快去找你父亲。"
隼尔不顾妞妞不解的神情,一手将她抱起托在肩上,全速的赶往伊达里洛的住处。
"我父亲怎么啦!隼尔"
"总之有危险!"
"危险?你你别吓我哪!"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这"
话才落下,只见隼尔忽然停下奔跑的身子,静伫于积雪的大道上,妞妞觉得奇怪,抬头一见,隼尔震惊不止的脸上布满满的愤怒及哀伤,他痴痴的盯着前方,妞妞心中一急,什么也不顾地破口大叫。
"隼尔,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拍打着隼尔紧抱的手,意外地,那手竟虚弱的被她一触即落,妞妞缓缓的滑下隼尔的肩头,颤抖的转身身子,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看隼尔的表情,如枯井般无止尽的空洞眼神,摆脱不掉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的确,当她转过身后,永远都忘不了,她亲眼所见的这一幕
第一次,她清楚的回尝到极痛哀伤的绝望滋味,将她一步步推入无法回头的火山地狱,不曾有过的念头在此时浮现而出。
真希望这一切是梦
雨势,渐渐小了,却止不住从那水蓝明眸中落下的无度泪水
"父亲──────"
哀凄的哭叫声环绕山群林间不断回响,鸦群从上空悲鸣飞过,落下一阵感伤与落寞,妞妞跪伏在一具不断淌血的惨死屍体上头,屍体布满泥沼,那是伊达里洛,他的头颅被砍刀直插而入。
"父亲"
隼尔站在妞妞身旁,低着头让泪落下,落在那纷纷冒出的鲜血,他的思绪更乱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师傅居然会死那么厉害的师傅居然会死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隼尔自责的想着。
"妞妞"隼尔搭上妞妞剧烈颤抖的肩,他的声音也同样的激动不平。
"呜不要不要死啊父亲"
"妞妞"隼尔闭上眼,不忍再多看一眼。"该走了,妞妞。"
"不──我要陪在父亲身边。"
妞妞推开隼尔,她的小脸因为过于哀伤及愤怒而扭曲在一块,她紧紧的抱着伊达里洛冰冷无知觉的身体,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只传出低鸣的啜泣声。
"你父亲要我带你回化雾山,生前你不听他的话就罢,然道就连死了你都要这般任性不听话吗?你不应该再让师傅担心。"
"我"
"妞妞,别难过了"
妞妞低伏着身子,她抚摸着伊达里洛无知觉的脸庞,每摸上一寸,她的心就冷了一点儿,这样的画面她似乎见过,见过吗?
不可否认的,她很熟悉这味道属于鲜红血泉的甜美味道,她的心中开始翻覆起来,多想,再见到那喷洒如柱的血当下,她的心中有了决定。
父亲,你曾对我说过,我仍有该做的事,对吧
现在,我知道了,我该做的事便是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从这个世界上除去,我要让他们受到应得的惩罚,我一定会替您报仇的,然后再回到化雾山,父亲
我要走了
请别担心我,父亲
再见
妞妞无神的水蓝色双眼于此时淡了些,她微眯双眼,幽幽的悲哀歌声不禁从口中溢出
巧巧雪花飘呀飘
泪湿襟回头瞧
徒留冰躯冷容伴残孩
雪白生命已不在
雪白生命已不在
已不在
第3章 血鹰
这里是兰洛斯大陆,此地的居民都是这么称呼的。
这儿的人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仰,对他们而言,什么天神,天使,上帝都是不存在的,他们认为只有控驭整个世界运行的人才有资格受到膜拜,因此在这个世界,他们普遍只信仰四神。
四神分别是,为驾驭整块土地大陆而存在的山神,操控所有川海河湖的海神,控制大地生机元素的大地风神,以及掌管一切火焰罪源的焰神。
山神的女儿称"雪女",也称"雪姬"。
海神之公主称"水灵",也称"人鱼"。
大地风神的承裔称"翼风"。
焰神的王子称"炼狱"。
它们都各有其栖息地,同子嗣们住在一块,未有重大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分开,就如同密不可分的母子共同体,子嗣们可随意引用母体的力量,在众人眼中甚是神秘。
今天的风特别微弱,安宁的一天于晨曦下展开
微风吹过一片断崖丘上头,两抹影子分别伫立跪坐着,对他们而言,时间彷佛停止般,过了好久好久皆无动静
"够了我们该走了"
隼尔站在妞妞身后,在他的眼前是一片广大无际的大地,他们正处于距村庄不远的一座断崖上头,往下俯瞰便如身处高空一般,一览无疑。
妞妞两手拚命的拨弄地面的黄土,黄土上头立着一座十字架,并摆上了一束白花及几壶好酒,十字架上头写着二行字。
"雪女之父伊达里洛息宁之墓
女儿伊莉.雪.妞妞绝题"
将地填平后,妞妞才停下手,双手合十,神色哀伤的默祷。
"你埋了什么进去?"隼尔低问,他们并没有将伊达里洛的屍身埋在这儿,而是放了一把火将村子烧烬,经过那夜浩劫,存活的人也全逃尽,剩下的全是无感觉的屍体。
当妞妞亲睹父亲的屍身被火渐渐吞没,心中的不舍及悲伤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她决定在这儿替父亲立一尊墓,期待他死后仍然能过得很好。
"一些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妞妞抹抹脸上的泪水,她的语气已不似昨晚那样低沈,彷佛雨过天青般的坚定。
隼尔放心的一笑,道。"是吗感觉好多了吧!"
"嗯!"
"师傅交待我,一定要将你送回化雾山,看这时候也快正午了,早点出发或许还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村镇。"
妞妞默语,她点了头便不再开口。
"那我们走吧!"隼尔见妞妞不说话,也能体谅她的心情,拉着她冰冷的小手缓缓地下了山,下山之余,妞妞不断回头瞧着伊达里洛的墓。
"隼隼尔"
"什么事?"很意外她会开口,隼尔愣了一会才答话。
"在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期间我到底"
"妞妞"
妞妞停下脚步,一双明澈蓝眸哀伤地望着隼尔。"我到底做了什么?"
"妞妞"
"不会不会是"妞妞完全不给隼尔说话的机会,她无助的低下头望着双手,身体不断发出阵阵颤抖。"是我杀死父亲的?"说完,她再度抬头望向隼尔,试图从他不安的脸上找出答案。
隼尔摇摇头,他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妞妞师傅是被那群坏蛋杀死的,那群坏蛋居然和魔族勾结"说完,他转过身抓住妞妞的双肩。
"妞妞,别想太多了,开心一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其实隼尔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有关她失常的事情,那天她的双瞳全变为一片雪白,那正是雪女特有的晶白双眼哪难道说,因为咒缚的破除,封印妞妞的力量已经完全的释放山来,也完全的恢复了妞妞隐藏在心中属于雪女一族冷酷的心性,如果真是如此,那晚她的反常行为便不再奇怪。
"难怪她要我叫她雪"隼尔没着头的乱想。
可令他狐疑的是,妞妞现下的双眼又成了原本的水蓝色,只不过颜色淡了点,而且心性也如从前,这情况又该如何解释?他实在无法完全了解。
"隼尔,怎么了?"
妞妞见隼尔抓着自己发疼的双肩痴痴的发愣,她忍不住担心的开口问道,隼尔回过神来,先是深深地凝望了妞妞一眼,露出微笑摇摇头。
"没什么,想些事情罢,我们快点儿赶路吧!"
"嗯"
走在最前头,隼尔决定暂时别想了。
待下次妞妞又变成"雪"时,再好好的讨问一番也不迟。
隼尔,这么想着
两人抱着一方沈寂赶着路,火球在悠蓝的穹沧画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映着娇美红潮西行,偎着山头掩饰它的娇羞,若清晰若迷蒙,使山头冒出万丈斜光,彷若仙境一般不可近亲,只可远观其奇妙之景。
走了一天的路,他们正巧在日落时抵达下一个城镇,妞妞坐在城镇口的一座双叠层石阶上头,石阶四周以碎石排列着奇怪的符号和形状,石阶的正中央则画着一只气势磅礡,雄光气盛的双角老鹰,老鹰的翅膀犹如蝙蝠般细骨枝节清晰可见,双弧状的折骨羽翼间则分别突出了两支短小尖角,比起牠头上带着弧节花样儿,又直又挺的双巨角小得多。
妞妞已累得走不动,她搥着又酸又累的小腿,嘴边喃喃不晓得在说些什么,但看她垮下的小脸便能知道,那必不是什么好听话。
"我去找找住宿的旅店,你在这儿等等。"隼尔看她一副快累死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叫她陪他找住宿的旅店,草草休息了一会他便站起身往深幽的城镇里头走。
妞妞点了头,她抬头四周瞧了一下,发现夜晚的降临使得这个城镇深幽阴凉,她搓搓发凉的手臂,嘴边哼起小曲排除紧张的心情,可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气息无端弥漫,似乎有股令人不舒服的魔气围绕着他转。
她一双小眼不停的咕噜转动,但却对于身后的一双绿眸锐眼全然不觉,绿眸锐眼缓缓接近,直至不断发瑟的女孩身后,一片黑羽落下,即地
妞妞挺直了身子,心跳的颤动不断加快,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她压着胸口缓缓转头,如此轻微的动作,缓缓地缓缓地
隼尔也察觉到了,没有一户人家点亮烛灯,也没有人在街上游走,只有一片片褐枯叶随着阴风随地卷起滚动,偶尔几声凄厉鸟啼在空荡的街角响起,然后随着浮动的黑夜魅影悄悄消失,好不容易找着的一家族店,却是敲了半天门没人接应,他懊恼的揣着领口,今晚可要露宿野外了,可这儿的情况似乎有些奇怪。
他发现最奇特的一点不在于荒无人迹,而是在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摆着一尊红瓮,红瓮里头冒出阵阵恶臭,隼尔走近一户矮小的门前,他伸手掀开瓮首,恶臭随即浓烈的逃窜出来,隼尔被臭味一薰,脸色大变,丢下瓮首,往后一蹬跌坐在地上,他抓着肚子乾呕。
"锵"
瓮首被他这么一丢,摔破在地上,于宁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于空荡的道路上,更添加了一丝幽暗浮动。
隼尔不明所以,他以为至少会有人出来探查这声脆响,但等了许久,仍然未有人出现,他伤脑筋的搔搔头,决定先回妞妞那儿。
"妞妞?"
走回原地,妞妞已经不在那石阶上头,隼尔四处绕了绕就是不见她踪影,这下可好了,他居然把师傅的女儿搞丢,这下该如何向他交待。
隼尔来回跺步,他捏着下颐着急地想着办法,但心中就是一团乱,忽然,他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前方,他将手放在耳边,除了风啸的卷动声,似乎还有另一股声音飘渺的虚浮于空气中,他不太确定,又细细的听了次。
"锵"
又是东西被打破的声音
隼尔缓缓的漫向前,他的脚步轻如猫,深怕惊动什么,前方开始吵嘈起来,渐渐发出似鸟儿挥振拍翅的声音,几许羽毛飞上了天,随风飘落至他脚边。
隼尔弯身拾起一根,上头染着奇怪的液体,黑中带白的渐层羽色很是漂亮,但却微微发出令人作恶的味道,此时的他更确定前方有东西。
而且,不是人类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沈重,隼尔伏下身子,前方的红瓮旁蜷缩着一抹微微发出白光的影子,体形看来像只大鸟,影子将红瓮打破,一只尖嘴不断啄食地上的一滩从瓮中流出的东西。
"小子,别偷偷摸摸的,滚出来。"
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隼尔微愣,这声音是在说他吗?
隼尔仍然伏着地缓缓前进,只见前方的影子突然抬起头,倏地将那双腥红色的鹰眼直视他,他的尖嘴不断张合,而沙哑的声音则是从牠嘴里吐露而出。
"还躲吗?原来只是个胆小鬼嘿嘿嘿"
隼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识相的站起身回视那双似乎能看透所有东西的双眼。
"总算现身啦,胆小鬼。"
""
影子拍动翅膀,轻盈的飞上天,于空中绕旋一圈高鸣,最后又震翅缓身停留在一旁房子的稻草顶上,腥红色的锐眼在黑暗中特别红亮不及,深深的印出底下隼尔的影子,在牠眼中就犹如美味的食物一般。
"我是血鹰,主人都称我临者,你这小鬼可有福啦!主人待会儿就会过来,他可是从来不在人类面前露面的啊!"
隼尔挑挑眉,他不以为意的摊手问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说完,他敛起淡笑,拿下肩上的弓很快的抽箭架起,整个动作不过一秒,在对方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之时,他便已将箭头对准那双红色的鹰眼,鹰眼发出一阵暗沈的红光,对于那尖锐之极的箭头露出一丝嘲笑的神情。
"嘿嘿小鬼,想杀我,还早得很哪!我这双血色的眼睛可是为了吞噬那群无知愚蠢人类而存在的,现在怎可让你毁了?小鬼,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血鹰嘎嘎直笑,牠兴奋的拍着翅膀在半空中倒翻一圈。
隼尔拉的弓弦吱吱作响,隶属黑夜的游魂魅波从四面八方悄声步近,袭卷而来的更是波波无法抑止的腥红恐惧,若不是身于当下是无法全然深刻体会其深恐境感。
"妞妞在哪里?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嘿嘿你"
血鹰嘿嘿直笑,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鹰嘴突然合上,牠收回那股傲然的神情,抬头往后方一看,随即低头不发一语,隼尔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他将视线放在血鹰身后。
一道黑雾闪过,飘落在血鹰身后,两团黑影慢慢在雾中渐成形体,不在隼尔眼中看来,是三团在雾还未完全散发之时,稚气的嗓声幽幽地从里头传出,幽沈,低落
"临者"
血鹰头垂的更低,牠踪脚一跃飞进那黑雾之中,嘎嘎的说些什么,只可惜隼尔听不清楚,手中的弓迟迟不肯轻易放下。
"啊?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
这是挺刚阳的声音,和方才的稚声不同,隼尔皱了眉,一名穿着随便,头系头带的男子嘻皮笑脸的站在顶上,他的笑意明显朝隼尔而来,另一只手拉着一具瘫倒的屍体,散乱的头发披落,看不见脸上的样子。
"你妞妞"隼尔知道那是谁,能有那头净洁的白发,除了妞妞别无他人。
"怎么?这可是我的摇钱树呢!雪女真的是一种很迷人的生物哪!"男子拍向身边的一名小孩,小孩看似只有八九岁一般大小,一顶黑红分岐的布帽遮盖了他的眼睛,低下的脸看不到任何神情,肩上则蹲伏着那只血鹰,血鹰傲然地阔视,对底下的人根本不屑一顾。
"对了,我听莱滋说,你坏了他的好事是吧?茵特也死了,这该不会也是你下的手?"
"少说废话,快把妞妞交给我,不然你的下场定会和他一样。"隼尔不甘非弱,狠狠的恐吓一番。
可这招对他似乎甚无效果,只见他仰头哈哈大笑,鄙倪的逝去身影,隼尔见对方忽然消失,惊讶之余只觉颈上一凉,一道银光射入眼中不止,男子站在他身后,阴冷的气息逼近,他的笑容已从脸上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无情愤怒的神色。
"哼!臭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杀了茵特的事我还未向你报仇呢!"男子怒啐了声,手上的银刀如鱼儿般活跃不止,他的手颤抖着,无然间于颈子上画上一道红痕。
隼尔默语,迟滞一阵,他突然丢下弓转身疾速地抽出腰间短剑,在男子还未反应之余抵上他的喉头,尖端狠狠刺入一点儿,男子闷哼一声,眼中的神情极为复杂,又带点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手上的银色小刀跳动的更为剧烈,但他仍然努力的压抑。
隼尔冷笑道。"你的动作确实快,但快不过我,和师傅学了十几年我尤算有所成熟,别小看我了。"他摆弄着男子的衣领,闷声斥道。"你是谁?和卡鲁斯又是什么关系。"
"我和茵特,莱滋一样,都是当年同伊达里洛上化雾山的同伴,我叫离引凯,伊达里洛那自私自利的家伙,居然趁我们不注意时将雪女偷偷带离,我们拚死拚活,他自己却发了大财,哼!他的死还不足以赔偿我们的损失。"
说着,离引凯手握得更紧,脸色极为愤怒扭曲成一团。
"临者"此时,那小孩开口,他看了一眼隼尔,又转头望向身边的妞妞,他蹲身走近,单手便将妞妞拉起,轻易一扔,妞妞便如同一粒小石般从顶上滚落下来。
碰!妞妞撞在地上,疼痛的感觉让她轻微的闷哼一声,她使劲的移动身子,见隼尔和离引子怒目相对,两把刀剑紧抵对方颈子,妞妞不禁失声惊叫。"隼尔!"
小孩腾空向前走了二步。"临者这女孩就当你的晚餐吧!"说罢,他令血鹰伏站于手上,拂袖一挥,血鹰雀悦地大叫一声,他拍翅俯冲,咧着嘴观视牠眼中猎物扭扎的神情。
"天啊隼尔"妞妞体力不支,她扭动了一会儿,身上的剧痛如同血液般往四周蔓延,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僵硬的身体瘫软而下,双目紧闭。
血鹰挥翅,黑白羽毛落了一地如同天女散花,牠落在妞妞身上,腥红色的眼珠子无来由的眨动,牠的心中无缘升起一阵恐惧,无由地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压力从何而来,牠环顾四周,着魔似的想离开这儿,可美食当前,牠怎可在主人面前现出懦落胆却的一面,低头,他长啸一声壮大胆子。
"吵死人了"
莫名传来的声音让众人全停了下来,隼尔和离引凯也同时将头转向血鹰,只见血鹰惊慌地摇摇头,瞳中的腥红色开始混乱混浊,牠的身子忽然像是被压上千百斤石头一般,振翅许久仍飞不上天,同样的,有一股力量将牠的身子紧紧缠缚,渐渐吸收牠的力量。
"是谁是谁啊主人,救我主人"血鹰凄厉的望向顶上的小孩。
小孩没答话,想必他的心里也布满疑问。
"主人,我动不了求您救我主人。"
"谁都救不了你"
半晌,没人开口,一片静寂诡异的笼罩。
"害怕恐惧吗?"
妞妞的身子微微颤动,没人发觉,只有血鹰,牠的眼珠子颤抖无端颤抖
微微张合的眼眸露出水蓝色的光芒,当双眼再度紧闭之时,忽然,妞妞瘫于地上的右手倏地一抓,紧捏着从血鹰身上飘落的黑白羽毛,嘴边突地勾起一抹残笑,如此自信美丽及血腥
双瞳倏地睁开,一阵白光喷发而出,如雪晶体般的雪白
她嫣红的双唇笑着张合,语中透露着抚媚之音,但也带着残酷。
"我会让你更加绝望"
第4章 寒晶笛魔壶笛
血鹰已意识到危险,转身俐落一旋,两片翅膀扫起一阵巨风,如同龙卷风一般狂奔,牠想藉着巨风抵压由身下传来的恐惧感,也想藉着风力的阻挡助牠逃离,可这一步棋牠算错了。
底下的人大手一挥活生生的攫住牠拍动的两片翅,她心里直笑,这样就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可谓是若无用处。"再见啰,笨鸟。"说罢,两手往旁奋力一拉,两片黑白双翼便给活生生的撕裂,血鹰尖啼,身体的剧痛瞬间传达至头部,牠不断扭动身子滚动抽蓄。
"隼尔"
"你你是"隼尔实在太过震惊,他没想到妞妞会如此残忍,不或许这根本不是妞妞,低头看了一眼在地上落落翻滚,痛苦不已的血鹰,心中不觉竟升起一股怜意。
"隼尔,你忘记我啦?我是雪啊"说完,雪姬张开双臂,身上的衣服慢慢起了变化,闪过一道白光,那件沾血的白衣又再度穿回她身上,她转了个身抚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
的确,因为这才是她的衣服嘛!雪女是不穿除了山神给予的其他衣服。
况且,对她而言上头的血迹可是独有意义喔!想到这儿,雪姬不免又浣起令人发颤的微笑,隼尔说不出来,这和妞妞似乎不是同一人,正常的妞妞只要一看到血,就会吓的晕过去,但此刻的她却似乎十分享受血腥喷洒的感觉,尤其是那目中无人,傲视不理的态度,更和妞妞的温柔谦切产生了极大的差别。
"你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隼尔似乎很生气,他可怜的望向血鹰,抬头朝雪姬投出斥责的眼神。
雪姬一脸微笑寸道。"隼尔,你没搞清楚吧!他们可是敌人况且,这笨鸟方才还想吃我哪!还是你认为我应该让牠一死了之?"她眯着眼样子很是傲然。
"你"
此时,顶上的小孩有了动作,他手中紧紧握着什么东西,趁着众人惊愕之余,洒手朝雪姬丢了出去,雪姬当然知道,她从方才就一直注意着那小孩,自己的人被对方凌虐,做主人的怎能闷不吭声?不过这逻辑可就不适用在自己身上了,毕竟当年的事情
想着,她凭空浮起身子躲过那小孩射出的东西,低头一看,三支深褐色的羽毛尖端陷入石子地面,石子缓缓地碎裂,在众人还无法反应之时,那石子竟瞬间冒出阵阵恶臭的浓烟,雪姬扯着眉捂住鼻子,闻这味道她便知道那石子给毒腐蚀了。
竟能腐蚀如石子般坚硬的东西,可见这毒性不小,实在要小心点,不容小觑哪!
她不甚高兴的瞪着那小孩。"好啊!竟然用毒,还是属一属二的剧毒,你是谁?"
小孩微抬头,两道绿光并射而出,暗沈的脸,下垂的嘴角此时竟微微上扬,扯出一弯明月。
"我叫伊贝.达伦索多这是蚀硫毒,小心点,碰到可就死无全屍了。"稚气的声音添了一点儿邪气,他轻轻笑着。
"真好,还提醒我哪!"雪姬一脸冷漠的寸道,她举起右手,掌心浮起一丝蓝光,蓝光于掌中慢慢成形,如同一只圆球般的逐渐扩大,罩住她整只手掌,而手掌内又在蓝光扩张之余,慢慢结出一颗白色六角细长晶体,此时,她才终于露出灿笑,将右手举到跟前,眼稍稍一眯,蓝色光球便闪动一下,凭空出现数支细长冰晶,无预警的朝离引凯射去。
离引凯反应还算快,银色小刀一挥画过一面银光幕,正巧和冰晶撞在一块儿,发出玻璃碰撞的声音应声碎裂,离引子恨恨的于银光幕破碎之时随后空翻几圈跳离那个地方,嘴边暗暗咒骂着,他想不到这雪女竟然这么厉害,一开始装得柔柔弱弱,现在力量竟变得如此深不可测,也难怪茵特和莱滋会败给他们。
"我的力量已经慢慢恢复了,真好。"
雪姬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脸上的微笑更加自信。
离引凯忿恨的朝伊贝怒喊。"伊贝,你还不快动手。"他收起银色小刀,从腰布拉出一条铢链裹套在臂上,另外又从身后抽出一把细长黑剑,神情变得十分狰狞。
那把细长黑剑很是奇特,于握柄之处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边环绕了剑底两至三圈,仅只有一边是如此,另一边则是铸了一只凶神恶煞,张大嘴怒吼的魔族怪物。
这便是魔铸剑-─暗光,是他好不容易从卡鲁斯那儿得到的,卡鲁斯那家伙自从发达后就喜欢收集一些奇珍异宝,其从魔族中得到的魔剑也不容小觑,暗光的力量不可潜量,能发挥多少他也不晓得,老实说,若不到时候,他是不想拿出这把剑,要是一个没控制好,失控起来的结果可没人敢想像,可能连自己也活不成。
铢链是一种酷似截鞭,但又差距甚远的一种武器,滑润锋利的滚刀边,链身却如同彩带一般柔软,随着铢链的舞动,若是稍一触碰便能藉由锐利的滚刀边对敌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但前提是,若自己无法熟练的挥动控制,在伤及敌人之前,自己有可能已伤痕累累,因为如此,一般人是很少使用铢链,操控不易外,风险实至太大。
"你叫隼尔是吧!为了避免你往后继续阻碍我们的行动,请原谅我必须在今晚解决你。"嘴上说得恭恭敬敬,离引凯嘴边的那股狡笑可是越陷越深,他早已奈不住性子凭着自己高昇的身法绕至隼尔身后,趁对方还未查觉之际,一剑便要刺入。
隼尔也不是好欺负的角色,短剑一挡,正巧以剑身挡住暗光的猛进,突发性地,暗光流出一股暗波,他的脚步不稳的打颤,那是魔气,他心里哀豪。
正常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魔气的血戮杀意,隼尔只觉得心头一冷,皮肤外头像有千万根针不断搅札,他咬紧牙根力抵,那股魔气徘徊于身体四周,瘫软无力感随即攀上所有的感官,隼尔空出另一手掌心紧伏剑身使劲一推,退开暗光,他刻意的与离引凯拉开距离,方才的无力感仍在,他伸手擦拭额上的冷汗,肃着脸不敢松怠。
离引凯嘿嘿直笑,像在看一场戏般道。"感觉怎么样?普通人只要接触到魔气便会受不了,没想到你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嘛!"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受影响?"隼尔不服气的问,一方面也是为自己争取时间,好恢复方才魔气对他造成的伤害。
离引凯没看破他的拖延用意,又道。"我说了我是人类?哈哈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几年前我还是人类,但现在嘿嘿"
他身体微微颤抖,一股强行之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淡淡的魔气开始流动于空气中,只见离引凯身体颤动越来越剧,他紧抱着身子,双手握拳,脸色看似痛苦,但嘴边却咧着狂笑,隼尔下意识退了几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气氛渐渐变得阴冷暗沈,隼尔趁时连发三支快箭扑向未有抵挡之势的离引凯,但箭端却在还未触碰于他时硬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劲气弹开。
"哈哈哈───"离引凯的脸越是扭曲,甚为恐布,半边脸已明显冒出青筋,眼睛周为密布的细微血管也更为突现,皮肤如同被揉捏的纸般严重布满粗糙的皱摺,衣服承受不住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魔气,一瞬间被化为碎片,在落地前被烧为灰烬。
裸露的身体有半身布满黑色鳞片,身后冷不防刷地一声现出一对如蝙蝠般的黑色骨翅,离引凯持高暗光,一鼓飞上天,趁势朝隼尔由顶劈下,一波黑光暗动,闪出一道利锐无比的剑痕狂奔而去。
隼尔来不及逃脱,被压滚而来的魔气定住身子无法动弹,他双腿发软,全凭一股意志撑着,提起一口气,他颤动身子,原以为没救之时,狂剧的剑痕落下白光闪过
隼尔身体一震,强大的压力仍然令他喷出一口血,全身由里至外剧烈的疼痛起来。
开始剧痛起来,覆在眼前的白光仍然未散,他半跪在地吃力的抬头,雪姬试图从伊贝那儿撒上一股冰墙,狠狠地阻挡了暗光的攻击,但这阻挡之力并未持久,冰墙发出嘶嘶的声音,慢慢的露出细小裂缝,隼尔吃惊的扶着身子,他想起从前师傅教过他的一招救命招。
想着,他咬牙拾起剩余不多的力气,用力的朝两臂肩狎点下。
此时他的脑中只想着一件事自己真是无用至极。
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要保护妞妞?现在倒是妞妞反过来帮助自己。
隼尔站起身,方才朝肩狎点的那两下已封了他身体上的所有感觉,包括触觉,痛觉现下的他只能凭着意识行事,不稳的走了几步,脚上缺乏了支撑感,身子瞬间变得摇摇欲晃,幸亏他做过不少这方面的训练,凭着脑中的意识来计算,也能大致算出自己该用上多少力量于任何行动中。
"哈哈你受不了了吧,嘎?哈哈哈我的力量可不只这些而以喔!嘿嘿"
说完,离引凯转换暗光之势,伴着随手投甩而出的铢链,引发另一波更强大的攻击。
隼尔眯着眼,好得他也跟着村里的众多佣兵们苦学过,硬拚不行,但对付魔族的方法倒听过不少,他紧握短剑,减少了痛楚的折磨,他的意识更坚定了一些,他看了雪姬一眼,雪姬以极快的身形腾飞于空躲着伊贝射出的毒羽攻击,他暗暗想着。
乾脆壑出去吧
雪姬挥舞着手中的圆球,从里头的晶体发出阵阵白光,环绕释放出更多的寒气,寒气彷若一把把利刃般,甫一触碰毒羽,便双双爆成一团灰,伊贝见雪姬仍然一副傲然自信的笑容漾在嘴边,不禁稍稍的犹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速度很快。"
"谢谢夸奖。"雪姬媚然一笑,凭空浮出一根巨大冰柱即头迎上伊贝。
伊贝单手一挥,冰柱发出一抹红光即逝,顿时裂成碎片。
"你真是雪女,我感觉得到,你身上有淡淡的魔气"伊贝皱着眉。
雪姬微摇头喜道。"我真是雪女,也不是魔族,瞧你这么说的,该不会是怕了我?"
"哼个性还真傲"
语罢,伊贝单手一指,从手中流出一阵风流波逐渐缠结,在相互缠结环绕的情况下,慢慢形成一圈圈满蓄强大风力的狂风阵,一如龙卷风般将雪姬包围在中间,然后急剧的缩小中空距离,风阵也在缩小的同时越是剧烈的转动。
"原来是风哪来吧!正好我想试试自己的力量恢复了几成。"雪姬灿烂一笑,抬起手中的蓝色圆球,轻轻移近嘴边嘟唇一吹,白烟弥漫,里头的晶体发出更刺眼的白光。
"暴风破!"
伊贝加重魔力,再度灌注于风阵中,强化力量的风阵越来越大,四周的房树几乎快被连根拔起,街上顿时一片纷乱,人群开始涌现,见到伊贝和瘫死在地的血鹰之时,更是惊恐的尖声惊叫,惊骇的四处逃窜。
雪姬不顾身边逃窜的人们,两手托捧蓝球放声大笑。
"哈哈哈暴风破?哼哼,让你尝尝我的冰华乱舞。"
"冰华乱舞?"伊贝语中气满是奇怪,他可没听过这招式。
雪姬这下可不高兴了,嚷道。"怎么?你的招式能有名字,我的就不行?"
伊贝愣了一会,发出的魔力因为这一停滞而露出了破绽,雪姬心中一喜,将手中蓝球推出,四周顿时蓝白交光四起,由底而上慢慢攻占包领整座风阵。
"!"
"呵呵专心点,这暴风破我可真要"破"啰!"雪姬笑嘻嘻的说道,她特意将"破"字说的特别重,顽皮本性一览无疑,再加上她眼中的那股冷酷杀意,和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搭调。
伊贝脸青了一半,但仍冷冷的加强魔力于风阵中,蓝白光受到抵制,突地卡在暴风之中动弹不得,进退之际不断的与风阵的魔力抗衡。
雪姬也很是吃力,虽然她的脸上未表现出,一方面抵挡伊贝的攻击,还得兼顾隼尔那儿的动态,看到离引凯的原身她便知道他不是人类,而是和魔族缔结契约的"半魔",也就是非完全体魔族的"魔人",凭隼尔的能力是应付不了的。
眼见隼尔屈于下风,似乎快要撑不住,她眯上眼脑中似乎在想些什么,微笑的表情于此时变的冰冷无比,细细的红光从那眯上的眼缝中一闪而逝,没人发觉。
雪姬将视线转回伊贝,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又带上了一抹冷酷的微笑。"啊真麻烦,本来还想和你再玩上一阵子的,不过看这情形似乎不允许哪!算了,我不跟你玩了。"说罢,雪姬将蓝球一抛,蓝白球分别散成无数细晶碎片散播于空气中,只见她手指弹了一声,细晶碎片就如风一般灵活跃动,纷纷冲向四周的风阵,风阵甫一触碰至细晶碎片,便很快的双双融合,化做一抹彩光消失于黑暗的夜空,而暴风也在此时开始慢慢减弱,风速也越来越小
"你?!"看到自己的暴风破不受控制,慢慢的被雪姬化去,心中不免惊讶至极,再怎么说他也是魔族绿眼鹰族属一属二的高手,居然会败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手上。
雪姬两手合十轻轻拍了两下,更多的细晶碎片发散风阵之中,如同流星般飞舞在暴风中吸取魔力,然后化做一抹彩光飘然纵逝,那景象很美伊贝心中也暗暗赞叹,这招式的确真有资格被称为冰华乱舞。
"哼哼"雪姬满意的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细白的双手,媚语自道。"已能挥动三成之力,看来我的力量恢复的比想像中还要快。"
伊贝眼见情况不对,提起一口魔气射出,紧紧綑上渐弱的暴风,瞬时间,受到魔气激发的风阵又开始强大起来,他硬着脸,从怀中拽出一把以深绿祤翡翠纯制而成的薄叶笛,从外表看就如同一片普通的树叶,但若细看便能发觉。那叶片竟是以罕见的精纯祤翡翠细工雕成,于叶缘细泽刻上几只魔族文字,叶面则是散布着几枚小洞,样子很是奇特。
那便是绿眼鹰族常用的武器──魔壶笛,藉由笛声扰乱对方心智,一互沈浸于笛声当中,便会陷入无形的强大压力之下,渐渐产生幻觉,于走不出的幻境中耗尽体力,哀竭而死。
伊贝微笑道。"该给你一点苦头尝尝才是雪女"
说着,他将魔壶笛靠近嘴边,单手在玉叶上轻轻抚摸,由小而大,渐渐发出低忧暗沈的笛声,笛声不由耳朵进入,而是直接于体内脑中响起,令身体不自主的接受这音韵。
"该死,伊贝,你在干嘛!"一旁的离引凯及隼尔也一并被影响,他捂着耳朵哇哇大叫。
比起离引凯,隼尔较为好受一点,他的身体已无感觉,接受感觉的大脑已麻痹,但离引凯就不一样了,身体受到音韵的洽融,慢慢的颤抖起来,他痛苦的扯着身体,剧烈的疼痛令他苦不堪言,恨不得能丢下这一身不受控制的身体,裸露的身体被自己尖锐的爪子抓出一条条鲜红欲艳的血痕。
"啊─────伊贝"
伊贝冷笑,淡道。"别吵,还未轮到你呢!"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凭着那些没用的财富就能收买我?太天真了"
离引凯阵阵惊愕,没错!当初为了擒抓雪女,他试着用最微低的价格买通魔族,壮大自己的阵势,下一步再谈得手也较容易。
但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对劲了,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你,你你想要什么"
"更多的鲜血"伊贝咧牙一笑,嗜血的本性表露无遣。
"叛徒!"
"我和你并无契约,何叛之有?"
离引凯绝望着忍受不断抽蓄的身子,他紧握拳头,举起暗光想扑身过去,但身体的力气早被吸乾,如何能做得?
他沙哑高吼。"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抓雪女的现下竟"他呻吟的扭动身体,眼前突地窜出一抹抹七彩烟雾,看不见四周景物之余,在那烟雾之中,慢慢现出一抹人影。
"是我答应过但我可没说不杀你哪"伊贝喃喃嘀咕着,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离引凯并未听见伊贝最后的那一句话,他的神识全在烟雾之中,那人影渐渐地向自己逼进,伸手一触,却又远了,心急之际,他开始朝着那人影追跑。
人影乍现,又突地消散,怎样也追不着,但在众人看来,离引凯却只是傻愣愣的瘫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瞪着前方。
隼尔还好一些,他只觉得浑身不断颤抖,短剑掉在地上,他已伤痕累累,和离引凯拚斗了一阵,自己似乎未得半点胜处。
"很难受吗,雪女?我未曾有过这种经验,所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不过那感觉应该不差吧!呵呵"伊贝讪笑道,稚气的脸孔露出狡诈的微笑,继续吹着他的魔壶叶笛。
"妞妞"
隼尔跪瘫在一旁,他一点忙也帮不上,该这么说,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帮上一些微的忙,他低头,离引凯的暗光落在地上,发出异色的黑光,隼尔眨了眨眼,他突然有种很强的欲望拥有这把剑。
暗光在吸引他
雪姬站在风阵的最中央,她冷冷的环视四周,轻哼一声,空掌朝上微张,细白的光于掌心亮起,微微向外扩张,如同小树枝般大小。
"伊贝"
雪姬媚笑柔柔叫道,她的嘴边漾上了一抹邪气。
伊贝自然未发现,抬高下巴傲气道。"怎么?想求饶?"
"不"
"哦?我这辈子都还未曾喝过雪女的血呢!今次就拿你尝鲜。"
"你试试"雪姬故意轻笑出声。"你吹的笛音好烂哪!我来替你示范一下吧"说着,雪姬手中白光顿时灭去,她空手一抓,一把白皙透泽的寒晶笛便出现于手中,冒出阵阵寒气。
说下,雪姬吐纳出一口白气,轻点于晶笛上头,缓缓吹出优美的旋律。
那旋律尤如宁海,海波静漾无声,偶尔一股微风撩拨而过,吹起一袭静涟,稳然于心的舒适感渐渐绕上整片空间,由沈稳的安宁静音加快节拍,缓慢又带宁波地盖过伊贝低沈的魔笛扰音,伊贝顿时变了脸,稚气的嫩白小脸刹时间转黑。
"不可能不可能!"
雪姬停下动作。"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只有你会吹笛吗?"
"居然能化解我的笛音"
伊贝不信邪的摇头,他再度含上魔壶笛,另一波魔笛震波如滔滔江水般不绝而来,每一声皆如雷灌耳,势如破竹般的打入跳动的心脏内,要是普通人听了,可会瞬即倒地死去。
雪姬不急不徐的也吹了一道小调,如同一潭幽泉深远辽远憾人,一点清入落入,引起阵阵涟漪渐,涟漪抚上震烈不堪波动,摇摆了几下,慢慢地停下晃动,震波被小调节节扣上,渐消威力。
"这"
"呵呵呵懂了吧!"雪姬面不改色,她一手高举了起来。"你赢不了我的,游戏"
高举的手射出一柱冰,飞出风阵外头连连分节,以极快的速度撞破暴风。
雪姬的身影也渐渐隐现于消弭的暴风之中,她一脸冷笑。"结束了"语罢,暴风落了下来,散消于无形的夜空,落下几只碎叶细沙,嘲弄随风飘絮的无意识个体,那惨白无透的小脸,遮遮掩含于帽檐之下。
无境之地,以雪为名,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是雪女他没忘不过却错估了她的实力。
一抹阵风吹拂,吹落黑红交替的布帽,落下之时彷如日落西山般的寂沈,啪嚓一声即地,也露出那双充满锐利神情的绿眸鹰眼,敢情很是愤怒。
"想喝我的血,你错了吧!我对你的血倒是挺有兴趣。"雪姬神情一闪,露出邪媚的微笑。
伊贝皱起眉,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通常都是他喝别人血,没想到今天倒是反头来,身为魔族的尊严一时放不下,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
魔族最喜靠以人血肉为食,除了订立契约必须牺牲上几滴血外,怎能如此让人对自己予取予求?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要你几滴血罢了。"
"你说什么?"伊贝切齿道。
"我记得魔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胜者王,败者寇,你可是输在我手下哪!"
"你"
雪姬姗姗一笑,她刻意略过他走近隼尔身边,轻轻将他扶起,让他坐在一旁的平石上头。
"雪,替我按下胸口的穴道。"隼尔如此说着,否则全身没有力气的他如何解恢复感觉。
"不!解穴你会痛死的,看看你身上的伤口"雪姬正色严道。
"我现在这样也不成哪!痛一下罢,无大碍的。"
"是这样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因为你封住全身感官的关系,近距离和暗光接触,魔气在你接触到暗光之时便会趁势溜入你体内,正常人的身体是无法忍受魔气于体内产生的排斥痛楚,要不是你现下脑子麻痹感觉接收暂停,对于魔气的侵入未能发觉,也并无任何不适,否则,现下的你可能早已归天也说不准。"顿了顿,雪姬又道。"若冒然解开身体和脑中的沟通,你的脑子便会立即接收到身体因排斥而引起的剧痛,你能敖得过来吗?"
雪姬语中带有一丝嘲讽和轻视,聪明如隼尔当然听的出来,他淡语。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
雪姬挑眉轻笑,眼中流过一丝兴奋与狡猾。"我怕你试过之后便再也睁不开眼了,明白吗?凭你这点功夫怎么能保护得了我?我来保护你还差不多。"说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娇柔媚态百现。
"你你把妞妞怎么了,妞妞不是这个样子的。"隼尔脸色一下刷白。
"我就是妞妞啊呵呵如果说你的妞妞是天使那么,我便能算是恶魔吧!她不过是我的另一面"
"什么意思?"
"哈哈我们是一体的,天使和恶魔最终会有融合择一的时候,至时你会如何选择呢?"雪姬脸色暗了一下。"慢慢想吧"
说着,雪姬瞪了离引凯一眼,一脚忿恨踢飞他数尺之外。
"碰上强一点的敌人你便没辄,隼尔你太弱了。"
"哼!"隼尔冷哼一声,恨恨撇过头。"我的责任是保护妞妞,又不是你──雪。"
雪姬愣愣,她挥起白袖朝伊贝勾勾手,伊贝不情愿的拖着脚步走来,手上捏着方才拾起的布帽戴回头上,盖住锐如刃的绿色双眼。
"我要你和伊贝缔结契约,隼尔"
雪姬邪媚笑着,隼尔和伊贝面面相觑,受到不小的震惊。
"你你要我和魔族缔结契约?疯了吗我会成了和他一样,我可不想变成魔人。"隼尔指着离引凯,心中百般不愿意。
伊贝也猛直摇头,要他和一个卑贱的下等人类缔约,简直污辱了他。
可看着雪姬笑意满溢的眼神,他可不敢再说一句话,在魔族里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他输了,只能听从她发落。
"你可别后悔。"
"反正一有事情你便会出现,用不着我保护。"
雪姬撇过头。"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我只能在她无意识或意识薄弱时出来,毕竟在被封印了那么久之后,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那又如何?分明就是你侵占了妞妞的身体,"
"是这样吗?你要这么想我也莫可奈何,身为雪女的所有力量全掌握在我手中,当我的力量被封印之时,我也一同沈睡在自己体内,让另一个没有力量的自己操控这个身体,但现在既然魔力的咒缚已破,我每现身一次,就能夺回一点儿这身体的所有权。"雪姬顿了顿,得意一笑。"换言之,若你不想失去你的"妞妞",最好别让我一直出来,懂吗?"
""
"还是说,你喜欢我比妞妞多一点?"雪姬笑道,粉白的两手微微触摸着隼尔的两颊,声音很是柔漾。
隼尔一愣,两眉皱拧一团,他总算明白了,全是那张咒缚惹的祸。
"你不肯便罢。"说着,她看了伊贝一眼。
"等等"
"怎么?反悔了?"
"我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雪姬眉开眼笑道,这下她可轻松了。
隼尔被她这么一笑,心里头又开始挣扎,他实在想不通这女人心里想的什么诡计,可为了不让妞妞的身体被她抢去,这也不失为一个进退之宜,抬头一凝,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高,若和魔族缔结契约,便能得到魔族的力量,自己实力的骤进实在不在话下。
不但能让妞妞不受雪的侵扰,自己又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唯一的缺点便是,自己得变成人人厌恶的半魔。
不过,为了妞妞,变成这样又如何呢?
心意已定,隼尔点点头。
雪姬挑眉娇笑,唤来伊贝,伊贝冷着脸直瞪隼尔,不情愿的开口。
"缔结契约首先必须互饮鲜血,然后才能开始接下来的仪式。"
"好那就开始吧!伊贝。"
雪姬淡笑,融合择一是迟早的事,隼尔变得越强,她就越有时间恢复失去的魔力,毕竟,这儿不是适合她生存的雪地。
在两人放血互饮之际,契约仪式也正式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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